第18章 第 18 章（1 / 2）
章节18
宁霈听到厨房里响起脚步声,连忙转身返回楼上，赶在沈豪杰上楼前回到了房间。
刚关上门喘了两口气，就听到沈豪杰在外面像鬼子进村似的“砰砰砰”乱敲门。
宁霈明知故问：“谁啊。”
沈豪杰不客气地回：“你杰哥！”
“门没锁,进来吧。”
“我端了东西腾不出手，你出来。”
宁霈自然知道沈豪杰手里端着什么，装作一直在房间里的样子,磨蹭了一会儿才开门出去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宁霈盯着沈豪杰手里的炖盅,好像很感兴趣地眼睛亮了一下，“哇,还有夜宵吃？”
沈豪杰嗤了一声，嘲笑宁霈在做梦，“想什么好事呢？这是我妈给我哥煲的汤,让你给我哥送过去,赶紧接着，烫死我了。”
宁霈犹豫了一下没伸手,还往门里面后退了一步,挠挠头问：“为什么要我送？”
“让你送你就送，哪儿来那么多废话？”沈豪杰不耐烦。
“这里面……”宁霈用手摸了摸下巴，警惕地观察着炖盅,“没下毒吧？”
“说什么呢？”沈豪杰闻言鼻孔张大,抬起下巴和眼睛一起瞪着宁霈,“就算要下毒也是先毒死你！”
“我开个玩笑，你别当真。”宁霈笑得一团和气,“我就是奇怪为什么你妈一定要点名让我去送？从我这儿到你哥的房间这才几步路啊,你上都上来了,直接由你送过去不就行了,何必多此一举,还是，沈太太让我送是有其他深意？”
沈豪杰眼皮翻了一下，经过宁霈这么一提醒，总算想起了许馨兰另外的交代。
“我妈好像说是让你劝劝我哥……让他听我妈的话。”
宁霈为难地摇摇头，“你哥连你妈的话都不听，能听我一小孩的？”
“你别一口‘你妈的’行不行，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？”沈豪杰肩膀一歪，脚尖烦躁地狂点地板，“我就一传声筒，你问我我问谁？照着做就行了，别废话。”
宁霈还是不慌不忙，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，睇着沈豪杰问：“那你先告诉我，今天我回来的时候，你在你哥面前说我在学校里勾三搭四是什么意思？”
他之前在火锅店收到沈君斐发过来的微信就觉得不对劲。
无缘无故的，沈君斐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查他的岗，还提醒他不要早恋？
再加上他和沈君斐回来的时候，沈豪杰那一脸明显的捉奸不成的遗憾表情，要说沈豪杰没有从中作梗，打死他的都不信。
沈豪杰眼皮往上翻，鼻子里哼哼了两声，“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“？”宁霈莫名其妙，“我做什么了？”
“还装是吧？行，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。”沈豪杰冷笑，“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？是不是和你们班那个徐临西在一块儿？中午放学的时候，我亲眼看见你和他校门口勾肩搭背，搂搂抱抱，你们班同学也说了你俩平时就老喜欢腻歪在一块儿，你敢摸着良心说你心里没鬼吗？”
宁霈听完哭笑不得，“你这想象力，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反正你别得意，今天没抓你个现形算你走运，我警告你，我哥对你那么好，你要是敢对不起他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！”沈豪杰端着沉沉的一盅汤手酸了，催促道，“赶紧端过去啊，磨蹭什么呢？罗里吧嗦一通废话。”
宁霈故意把双手背在身后，“跟你商量个事呗杰哥。”
“有话快说！”沈豪杰的耐心已经濒临极限，如果不是没第三只手，他真想把宁霈狠狠捶一顿。
“我就想不明白，我俩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，你干嘛总是针对我？如果说我无意中哪里得罪过你，那我现在给你赔个不是，你大人有大量，别和我计较。”宁霈友善地眨眨眼，“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，以后能不能互相友好一点？”
沈豪杰皮笑肉不笑，“要是我说不能呢？”
宁霈遗憾地耸耸肩，“那我就不送了。”
“你还敢威胁我？你爱送不送——”沈豪杰作势要转身离开，但半个身子刚转过去又马上转了回来，挑起眉毛冲宁霈笑得十分得意，“想套路我是吧？以为我是二百五会上你的当？他妈的，东拉西扯了这么多，你就是不想送汤是不是？”
宁霈有些意外沈豪杰居然看穿了他的战术，看来这货还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。
“别以为就你聪明，老子以前那都是轻敌了。”沈豪杰连汤带碗端到宁霈面前，脸上肌肉抖动，凶巴巴地说，“接着！再多说一个字，信不信我把汤倒你头上？”
都知道许馨兰让他给沈君斐送汤的目的不纯，宁霈根本不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接过来。
沈豪杰明明平时挺好糊弄的，却非在这时候不依不饶，宁霈实在没辙，只能先把炖盅接过来，“那我等会儿去送。”
“不行！现在就去！谁知道我走了你会不会偷吃。”沈豪杰用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，目光炯炯地说，“我会一直盯着你把汤送进房间。”
宁霈装作好奇地低下头闻了闻，“这是什么汤，闻着还挺香的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，不过我妈说小孩子不能吃。”沈豪杰拿手挡在炖盅的盖子上面，嫌弃地说，“别闻了，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。”
宁霈抬起头故意挑衅，“不是吧，你几岁了还信这一套大人吓唬小孩的话？你.妈骗你的。”
可惜沈豪杰像今天突然长出了心眼，根本不中宁霈的激将法，面无表情地撸起袖子，将拳头举到宁霈眼前掰响了手指头，“今天不管你说什么，这个汤你都送定了，还、不、快、去！”
“送，我送，我送还不行嘛，你等我进去拿个笔记本，马上出来。”
宁霈拿上复习笔记，夹在胳膊易水寒，壮士一去兮不复还”，一边在沈豪杰的监视下端着炖盅朝沈君斐的房间走过去。
敲门的时候他还在幻想，如果沈君斐不在房间就好了。
可惜幻想很快就被破灭，房门打开，沈君斐的身影出现在门后。
他似乎刚准备去洗澡，衬衫扣子已经全解开，前襟随意地敞开，露出来的皮肤颜色是像白瓷一样的冷白，但却并不让人觉得病态羸弱。
薄薄的布料下，精壮的腹肌半遮半露，腰上的黑色皮带还未来得及解开，凌乱的衣摆
“有事？”
“我、我来送、送汤。”
宁霈也不知道他说话为什么要结巴，但就是舌头突然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，不听大脑的指挥了。
宁霈垂下视线，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这有什么可紧张的，不就是看到腹肌了。
以前和同学打完球一身臭汗，上衣一脱整个球场都是光膀子的，那时候怎么没见你害羞。
可又觉得沈君斐没穿衣服的样子，和他以前见过的所有同性的身体都不一样。
内心清纯的男高中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，明明大家都是同样的身体构造，一样不多一样不少，但他看到衣衫不整的沈君斐就是会觉得不好意思，心跳还特别快。
沈君斐对宁霈复杂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，也没有要把衬衫扣子扣起来的意识，淡淡地问：“谁让你送的？”
宁霈老老实实回答：“沈太太。”
沈君斐目光带着怀疑审视起宁霈端着的炖盅，但没多言，把房门开大示意宁霈：“先进来再说。”
宁霈闻言抬起头朝房间里看了看，心脏又不受控地重重跳动了一下，问：“方、方便吗？”
“有什么不方便？”沈君斐轻描淡写地反问，顿了下又说，“不过我正准备洗澡，你可以在我房间坐一会儿，等我洗完澡，我们再开始检查你的复习进度。”
“好的。”宁霈走进沈君斐的房间，把手里的炖盅放在书桌上。
沈君斐以前经常一两个月不回家，最近也就一个星期回来住一晚，不过许馨兰会吩咐阿姨每天打扫他的房间，保持干净整洁。
沈君斐卧室的味道和他身上常用的男士香水是一个味道，宁霈还没到用香水的年纪，对香水也不了解，只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，既像一场暴雨后的草坪又像鹅毛大雪后的旷野，静谧中又潜藏着原始的力量。
沈君斐拿好了换洗的衣物，在进浴室之前指了指房间里的书架，对宁霈说：“你等我一会儿，这上面的书你可以随便拿了看。”
宁霈刚说了个“好”，看着沈君斐往浴室走去的背影忽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，连忙喊住他：“您不先喝汤吗？放的时间太久汤就凉了。”
沈君斐停下脚步，转身来到书桌旁，揭开炖盅的盖子往里看了眼，“你等会儿拿去厨房倒了吧。”
宁霈好奇跟过来，“这是什么汤？”
“甲鱼汤。”沈君斐放下盖子，心里已经大概猜出了许馨兰让宁霈这么晚给他送甲鱼汤的目的，忍不住在心底逸出一声无奈的叹息。
这美人计就不能用得再高明一点吗？
这时美人计的另一位主角迟疑了一下，仰起头看着沈君斐天真地问：“……那有毒吗？”
“甲鱼是没毒，但汤里还放了什么我不确定。”沈君斐漫不经心地解释完问，“我妈除了让你送汤过来外，还说了什么没有？”
“说了。”宁霈老实交代，“沈太太让我劝您多听听她的话。”
“果然。”沈君斐轻哂了声，“帮我拿下去倒了吧。”
宁霈暗忖，许馨兰应该不能丧心病狂到在汤里下毒害自己儿子，所以这汤大概率没毒，只是可能会有什么别的功效。
要是让许馨兰知道沈君斐让他把汤倒了，他也不好交差，那就只能他来做出一点牺牲了。
“如果你不想喝的话，那我能喝吗？倒了多可惜啊，浪费食物不好。”宁霈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，“我刚好有点饿了。”
宁霈没说假话，他真的饿了。
这个年纪的男生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，经常是六点吃完晚饭，九点就饿了。
但他不会做饭，在沈家也不能麻烦别人给他做夜宵，所以经常都是饿着肚子睡觉。
沈君斐微微拧眉，不确定地问：“你想喝？”
宁霈点点头又舔舔唇，“嗯嗯，可以吗？”
沈君斐看他渴望的眼神跟小馋猫似的，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警告之言又咽了回去，少顷，“那……你喝吧。”
“谢谢沈老师！”宁霈兴高采烈地在书桌后坐下，把炖盅端到自己面前揭开盖子深深吸了一口香气，“那我不客气啦，我吃的时候会很小心的，不会把您的书桌弄脏。”
“没关系，我去洗澡。”沈君斐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，“你慢慢吃。”
踩坑是所有人成长道路上的必经之路，与其将来在外面吃亏，还不如在他这里长长教训，以后不敢再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。
沈君斐进了浴室，等他关上门，宁霈拿起勺子开吃。
这甲鱼汤炖得相当有火候，甲鱼肉入口轻轻一抿便骨肉分离，汤里应该还放了药材，汤喝起来有股淡淡的中药味，不过一点儿不觉得苦涩，味道完全被甲鱼的鲜美盖住。
宁霈当然也听大人说过小孩子不能吃甲鱼的传闻，不过心里很不以为然。
就跟小时候被大人警告在屋里不能撑伞，否则会不长个儿，又或者小孩子不能玩火，否则会尿床一样，都是那些大人编出来吓唬孩子的罢了。
而且他都已经是成年人了，一碗甲鱼汤而已，吃就吃了，能对他造成多大伤害？
宁霈一口气把一整碗甲鱼汤连肉带汤全部吃完，放下勺子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，感觉自己还能再来一碗。
沈君斐正好也洗完澡出来，看到宁霈坐在那儿一脸刚饕餮完的餍足，挑了挑眉，“全吃完了？”
宁霈：“嗯！”
沈君斐：“……”年纪小就是好，初生牛犊不怕虎。
沈君斐洗完澡换上了一件墨绿色浴袍，丝绸质地十分贴合身材，即使是宽松的版型也不会显得臃肿。
他刚洗完头，鬓角边的黑发还在不停往下滴水，顺着脖颈上凸起的青筋流到锁骨上。
眼镜也没戴，这还是宁霈第一次看到没戴眼镜的沈君斐，才发现沈君斐的瞳孔比他戴着眼镜的时候看起来更加明亮，双眼皮很深，在上眼睑留下深深的两道印子，最后勾勒出狭长眼尾。
宁霈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走了眼，原来是眼镜的遮挡给了他以为沈君斐脾气很温和的错觉。
其实不仅老谋深算，掌控欲还超强。
宁霈发誓，他从小到大，在他所有长辈老师面前都没像在沈君斐面前这么老实过。
“要喝水吗？”沈君斐拿起一瓶摆在柜子上的矿泉水问宁霈。
宁霈刚喝完甲鱼汤，汤的鲜味还残留在嘴里，于是说：“要，谢谢。”
沈君斐把矿泉水给他拿过去，等宁霈喝完水后翻开他带过来的笔记本，直奔今晚的主题：“那我们现在开始，说说你这一个星期以来学了哪些，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。”
宁霈端端正正在椅子上坐好，开始给沈君斐汇报他的复习进度。
他的确有在认真地复习，也把要向沈君斐请教的问题早就记录了下来，滔滔不绝地说了十几分钟后，沈君斐微微颌首表示满意。
“我看了你上次的成绩单，好像英语这一门失的分要比其他科目多，有点偏科是不是？”
宁霈心虚地降下了音量：“对……英语一直是我的弱项。”
岂止是弱项，应该说他高一高二的英语课差不多都是在睡觉中度过的。
等到高三他知道要奋起直追的时候，再想好好学已经晚了。
哪怕后面每天英语单词本不离手，没日没夜地背，没日没夜地做题，但语感这东西是通过日积月累培养起来的，光靠短时间内的勤奋根本弥补不了，所以他每次考试都会被英语拖后腿。
沈君斐说：“那就以后每天再多增加一篇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的练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