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七十九章 乡官(1 / 2)
承天元年,共和元年的整个四月,张冲都留在邯郸,一方面主持邯郸的春耕工作,一方面处理之后回乡队的人员搭建。
因为军中人口的成分,张冲目前只将青州、兖州、豫州、冀州、幽州、京畿一带作为现阶段的目标,其余地方还是鞭长莫及。
但饶是如此,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。
就在张冲紧张投入在这项工作的时候,从赵国北部地区飞来一骑入邯郸,打破了军府的寂静。
却是赵国北部的逢山发生了民变,一叫赵信的,竟然不声不响的在此地拉出一队人马,竖旗造反了。
张冲没想到还会有人造他的反,大感意外之余,很快就弄清了这个叫赵信的身份。
原来此人就是逢山人,也叫赵仲,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子,世居赵氏里,识得二三个字。除了务农之外,还肩贩山中薪柴。家中有八个弟兄,在赵氏里无疑是大户了。他还有个表兄,是逢山的小吏,不入流,但也是地方的势力人物了。
看着这情报,张冲大致概括了此乱贼的背景,就是一代发家的准乡豪。
但张冲弄不清白,此人怎么有胆子造反的。
于是,张冲问向了负责情报的蒙沮:
“查出此人为何会反吗?”
对于张冲来说,为何反比现在如何平定要来的重要,因为此等蟊贼根本不用五军校尉部出动,只靠本地的屯驻军就可擒灭。
蒙沮摇了摇头,表示现在还没有准确消息。
张冲也不意外,毕竟如赵信之前就是一个小人物,如何会有太细的情报。
但不等张冲继续问,一飞军背旗急匆匆地入内,先是将一份情报交给了蒙沮,又拿出一份誊写好的檄文在边上候着。
蒙沮看了一眼情报,脸上一惊,然后向张冲禀报:
“渠帅,刚从逢山得到的情报。这叫赵信的,不仅开始围攻逢山城,还射给城内一封檄书。”
张冲疑惑了:
“檄书?”
说着,他就接过那背旗手上的檄书看了起来。
檄书开篇就说赵国义军为播告同仇齐心杀贼共襄义举事。
然后就开始大骂他们泰山军,讲:
“道足凭,逆贼有必亡之理;人心难昧,匹夫无不报之仇。蠢耳瘟贼,孽乱鲁泰,扇惑邪教,纠结匪徒。前则祸延中原,今则流毒两河。杀人父***人妻女,掳人资财,烧人房屋。”
然后就开始污蔑他们泰山军各项政策:
“不论工商农士,掳以当兵;无分叟婴,遇之即杀。假安民为号,拷掠无度;藉设卡防奸,恣为劫掠。”
张冲一直觉得自己脾气不错,但看到这份檄书还是气得脑子疼。
他耐着性子看完,又数了一下,大概控诉他们泰山军十二条大罪。
一为扇惑邪教,二为滥杀无辜,三为奸淫妇女,四为索贡劫掠,五为焚烧屋宇,六为肆意掳兵,七为横征暴敛,八为严刑酷法,九为灭绝名教,十为僭越名号,十一为残害忠良,十二为践踏风俗。
这里面有些的确是泰山军所为,如所谓的索贡劫掠在泰山军这里就是拷饷。
凡泰山军入城后的第一事就是将参与守城抵抗的豪强之家包围,然后拷得赎金。这在张冲来看,已经是法外开恩了。
你这些豪强敢守城,你输了我还留你的命,已经是比汉军强出百倍来了。
怎么,你难道觉得举刀向我泰山军会没代价?
还有什么严刑酷法、僭越名号,践踏风俗这些,泰山军都有做。只是张冲这边叫以法治国,开府建制、移风易俗。
但至于其他的,张冲他是一概不认的。
如滥杀无辜,奸淫妇女,索贡劫掠,焚烧屋宇,肆意掳兵,横征暴敛,不是你们汉军做的吗?还有灭绝名教,也是人家太平道干的事,和他们泰山军有什么关系。
而且更重要的是,这种檄文也是一个只识得几个大字的农户能写的?
这件事也越来越有意思了。
在得知赵信背后有人,张冲专门调了一曲兵去逢山平贼。
负责此曲的主将正是前些邯郸之战拔擢的韩浩,他到了逢山后马上主持围山工作。
赵氏里所在的山包头,正处在太行山一脉山中。其地处在一面东北走向的大缓坡上,余下三面皆是壁立不容足,可以说是相当险峻。
韩浩看到这地形,才知道为何此人有胆子作乱。
但韩浩老家也是在河内山区里,他有着非常丰富的山地作战的经验,所以对赵氏里的情况,韩浩虽然意外,但心里把握却很大。
果然,没过七日,韩浩就断其水源、粮道,打下了赵氏里。
尔后,韩浩带着祸贼赵信,连夜回到了邯郸,将之交于张冲处置。
也是从赵信这里,张冲知道了更多的信息。
这件事多少有些出乎张冲的意料。
首先,这个赵信的的确确是一个野心之辈。
其人竟然彷若小号的张角,又或者说,他就是照样学着张角做的。
这个叫赵信的有一手邪术。但以邪术来组织集众并不新奇,但奇就奇在,此人竟然是踩着太平道上位的。
当张角以黄天当立的时候,人赵信就说白天当立,自称金帝子转世。
其人还有几个立身的邪术,如撒豆成兵、造饭化水,直让赵氏里附近的山寮们将之当成真神。
后来当太平道起事后,河北大乱。越来越多的百姓皆来投奔赵信,就是期冀于他的神术。
既然黄巾是打汉军的,那赵信灭黄巾,不正好相克吗?
审问赵信的时候,张冲就在一旁。
当他听此人说什么撒豆成兵、造饭化水。张冲突然让这赵信来表演一下。
但此人嗯哈,阿巴半天,也没见现出个神异。
张冲当然知道此人搞不出了,其人无非是学过什么民间的巫术一流,又有几分表演才能,会故弄玄虚。
其后,赵信说到张冲最在意的檄书了。
檄书的确不是赵信写的,而是赵信招徕的邯郸豪强子弟写的。